防空警报又一次划破基辅的夜空,阿列克谢把身子往墙角缩了缩,手里攥着半块发硬的面包。
这玩意儿现在比黄金还金贵,黑市上能换三盒抗生素。
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,不知道是导弹震的还是有人趁乱打劫。
他苦笑着摇摇头,这日子过得,前有俄军炸弹,后有贪官黑手,老百姓夹在中间活像块夹心饼干。
街对面的征兵办公室还亮着灯,几个年轻人排着队登记。
有个小伙子腿抖得像筛糠,旁边老兵拍拍他肩膀:"别怕,上去总比饿死强。现在工厂停工,种地没油,当兵好歹管饭。"这话说得实在,基辅超市的货架早就空了,有钱都买不到东西。有个大妈在菜市场骂街:"这帮当官的,打仗不行,倒卖军粮倒是一把好手!"
前线的消息越来越糟。哈尔科夫那边,俄军坦克像推土机一样往前拱。伊万诺维奇中士在战壕里跟战友分着抽最后一支烟:"上头说援军下周到,弹药下个月补。"他吐了个烟圈,"上周他们也是这么说的。"战地医院的护士气得直跺脚,绷带都得洗了再用,消炎药比钻石还稀罕。有个伤兵疼得直哼哼:"早知道就该把抚恤金先要出来,现在人还没死钱先没了。"
政府大楼前天天有人闹事。退休教师玛利亚举着儿子照片,那小子去年战死在巴赫穆特。她嗓子都喊哑了:"我儿子用命换的抚恤金,连个棺材板都买不起!"旁边站着个缺条腿的老兵,拄着拐棍冷笑:"知足吧大姐,我那条腿就换了袋土豆。"警察在旁边转悠,有个年轻警员偷偷往抗议人群塞面包,被上司瞪得缩脖子。
泽连斯基又在电视上喊话要和谈,克里姆林宫那边回得干脆:"先把枪放下再说。"这架势活像菜市场砍价,一个要八毛,一个出三毛,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。基辅大学的政治系教授在咖啡馆直摇头:"两边都在拖时间,一个等美国大选,一个等冬天到来。"服务员过来收杯子,插了句大实话:"要我说啊,再拖下去老百姓先饿死了。"
黑市生意倒是红火。谢尔盖在废墟后面摆摊,卖的东西五花八门:从美国军用口粮到德国止血粉,要啥有啥。价格嘛,得用美金或者金条结账。有个主妇来买奶粉,看了眼标价扭头就走:"抢钱啊!这价够买辆二手车了!"谢尔盖叼着烟乐:"嫌贵您去国营商店啊,那边便宜,就是货架上只有灰尘。"
国际新闻整天播中东局势,普京在镜头前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耗子。美国大使馆门口天天有人举牌子要武器,外交官躲着走侧门。有个记者追着问军援什么时候到,官员擦着汗打哈哈:"在走流程了,在走流程了。"旁边卖热狗的小贩噗嗤笑出声:"这话我听了半年,流程怕是绕地球三圈了。"
幼儿园改成临时避难所,孩子们画的全是坦克和飞机。有个小姑娘认真地问老师:"为什么普京叔叔不和我们做朋友?"老师张着嘴说不出话。窗外又响起警报声,孩子们熟练地钻到桌子底下,动作比军训还标准。市场里卖玩具的老头叹气:"现在小孩不要洋娃娃,专买防毒面具,还挑粉色的。"
冬天要来了,最愁的是供暖问题。公寓楼里的老彼得在修漏水的管道,嘴里骂骂咧咧:"这帮蛀虫,连暖气管都敢偷去卖废铁!"他孙女在写作业,本子上画着太阳和房子,标题是《和平后的家》。老头瞅了一眼,转身抹了把眼睛。电视里专家正分析战局,说俄军每天推进多少公里,就像在讨论足球比赛比分。
夜深了,阿列克谢摸黑数着剩下的面包屑。手机突然亮起,前线发来消息:又有个战友没了。他盯着天花板发呆,想起那小子最爱说笑话,上次休假还说等打完仗要开个养猪场。楼下醉汉在唱国歌,跑调跑得亲妈都不认识。远处隐约传来爆炸声,可能是俄军导弹,也可能是自家弹药库又走火。谁在乎呢,反正明天太阳照常升起,面包照样买不起,战争还得继续。这出戏啊,演得人都腻了,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肯落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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